“皇后娘娘，热水来了。”这一次楚亦萱故意装作学乖了，站在门后朝里面轻唤一声，以免落下话柄，小叶紧随其后。

“进来伺候皇后娘娘沐浴吧。”

赫连桓枫脸上的笑刹那间消逝得无影无踪，悠然从床榻上起身，朝门外走了两步又顿住了步伐，回首凝视着招摇。

“等忙完这一阵，我要和你夜夜……”说这句话时，赫连桓枫脸上面带笑意。

也没等招摇开口回应什么，赫连桓枫便迈出了门槛，风雨中，他白色的披风被风卷起，颀长孤绝的背影渐渐隐入那茫茫大雨中。

赫连桓枫走了，小叶与楚亦萱一起侍候招摇沐浴。

楚亦萱已经在木桶中准备好了雾气弥漫的热水，在水中洒了一些玫瑰花瓣，香气弥漫着整个屋子，让招摇心情舒畅。

招摇光着身子浸入适温的水中，小叶将花瓣洒在招摇的背上轻轻搓着。

“看到姐姐这么幸福，小叶真的很开心。”

招摇仰起头望着站在她身后的小叶，她的脸上净是不可置信与暧昧的笑容，招摇有些不自然的干笑一声。

小叶一边给招摇擦背一边道：“自从姐姐跟随皇上一同去岭西打仗，小叶与姐姐一别就是几个月，后来皇上带着满身伤痛回来了，小叶等了很久，依旧等不到姐姐回来，有人告诉小叶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说姐姐背叛了赫连国和北棠国的驸马跑了，皇上经常到你住的地方来，他告诉小叶要收拾好这里，说一定要把寝宫里的一切布置的就像你没离开时候那样，有时候皇上来到这里就一个人木呆呆的坐一天不动地方，好像只要在这里等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皇上旧伤未愈又大病一场，人也憔悴了许多……”

小叶自顾自的讲起来。

“除了皇上过来，二皇子也会经常过来，二皇子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上几支白色山茶花插在姐姐最喜欢的花瓶里，他每次来的时间都不长，好像怕遇见皇上似的！”

小叶又想起了那个与世无争气质优雅的男子，他就像是天神一样降落在她的世界里，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没有遇见赫连离洛，就没有现在的小叶，她本是宫外一家包子铺夫妻俩在大街上捡来的孩子，后来一场大火烧毁了包子铺，她又成了无父无母无名无姓的阿猫阿狗，只能靠在街头乞讨为生，被人带进皇宫之后，内侍官赐名小叶，从此她就是小叶。

在宫里当差伺候的主子对她是想打则打想骂则骂，她依旧在最底层摸爬滚打，只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连吃饱穿暖都是一种奢望。

如果没有遇见赫连离洛，她就还是那时那个受人白眼体会不到任何温暖的阿猫阿狗，生病了没人管，受伤了躺在床榻上连饭都吃不上，哪怕死了尸体腐烂掉都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现在的小叶是个人，正因为有赫连离洛相救，正因为有招摇收留，她才能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可以哭可以笑，不用永远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

从前她没有期盼、没有希望，可现在她期盼能够经常见到赫连离洛，哪怕只是远远的望他一眼也好，哪怕只是不经意的擦身而过也好，哪怕他的眼中只有招摇也好。

她是那么单纯的关注他喜欢他，他是她心目中永远无法忽略的天神一样的男子，很想为他做些什么，不过渺小如尘埃的她又能为天神一样的他做些什么呢？

提起赫连离洛，招摇的心猛然一震，“离洛也经常过来吗？”

小叶点点头，“是啊，看得出来，二皇子对姐姐很上心，不然他也不会知道各种奇花异草之中你不爱牡丹不爱芍药偏爱淡雅干净的白色山茶花，这事儿就连皇上都没有注意到呢，若不是个心细之人，还真是察觉不出。”

赫连离洛真是有心，她极爱白色山茶花还要追溯凌小小那里，凌小喜欢白色山茶花，苏彦哲就在家中的庭院里种满了白色山茶花。

原来有些记忆是不能删除的啊，连招摇都快要遗忘的陈年旧事，赫连离洛竟然还记得。

招摇看小叶阴阳怪气的，不由得斜眼微眯着，“说这个干嘛？”

小叶小声在招摇耳边叨咕了一句，“二皇子也喜欢姐姐吧？”

偏厅里本来就雾气弥漫热气腾腾，再加上小叶半开玩笑的一句话，招摇本来红润的脸颊更红了。

“这话要是传进旁人耳朵里可是违背伦理的大罪，二皇子……他只是我的知己，每次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拉我一把，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

——赫连离洛，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再一次泥足深陷，原谅我爱的不能自拔，原谅我宁愿失去自由也要留在他的身边，原谅我只想要紧紧握住此时此刻手中的幸福，你的深情，我只能再一次辜负了。

有些话，哪怕是面对最亲近的人也难以启齿，凌小小与苏彦哲，那是属于招摇与赫连离洛之间永远的秘密。

“小叶随便说说的，既然姐姐不愿意听，小叶以后不说便是了，不过哪个女子若是能嫁给二皇子那样完美的男子，也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小叶脸颊上洋溢着如阳光般绚烂的笑容。

“嗯。”招摇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

赫连离洛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而她只是没这个福气消受，只盼望在不久的将来，赫连离洛可以找到属于自己那一份幸福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