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的脸色深深的沉下去，就连刚刚强挤出来的一点笑容也顷刻间消失不见。

“招摇……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听了萧奕的话，北棠馨儿盯着疲惫不堪脸上写满悲痛双眼充血的萧奕，一颗心不由得一剜一剜的疼，她抬起手轻抚上了萧奕的脸颊，“萧奕……”

萧奕蓦地低下头，“不用安慰我，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是老天在惩罚我，老天惩罚我让我一辈子都见不到招摇，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她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就这样死了。”

听到这样的事实，北棠馨儿不知是该为自己高兴还是该为萧奕难过，可她又有什么值得为自己高兴的，傅招摇一直住在萧奕的心里，并没有因为死亡而消亡消失掉，萧奕眼神中那一抹深深的思念和惋惜，也是给傅招摇的。

“人死不能复生，毕竟你也已经尽力了。”北棠馨儿拍了拍萧奕的手，可她的心情又有谁能了解，好不容易干了那么远的路到这里，兴冲冲的想要见到他，可重逢的结果却是，他抱着她这个人，口中却喊着傅招摇的名字。

理智告诉萧奕，就算心里再悲伤难过，有些事情他也不可以当着北棠馨儿的面表现的太过头，他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一路从遥远的北棠折腾到这儿，你一定累坏了吧？”

北棠馨儿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能快点见到你，也就不觉得累了。”

她深深的凝望着萧奕，“倒是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外，黑了，也瘦了，在外面一定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不过终于拔掉了傅亭义这颗毒牙，也算是件值得庆祝的事，那个恶贼差点害死你，若不让他血债血偿，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可北棠馨儿一点都看不出萧奕脸上有什么欣喜高兴的表情，拿下蓝凉国，将最难除的傅亭义以及傅氏一族连根拔起，除了没有找到他心心念念的傅招摇，他所有的愿望应该都完成了。

不过，找到傅招摇才是他最想做的事吧，不然又怎会像现在这样郁郁寡欢呢。

看着萧奕正因为另一个女人伤心，虽然北棠馨儿心里不是滋味，但这毕竟是她早就预想到的结果，当初在蓝凉国救下的就是身败名裂垂死的萧奕，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现在萧奕因为另一个女人伤心难过，她无法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也终究是自己咎由自取吧。

“萧奕，我已经嫁给了你，我们夫妻本是一体，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勉强伪装坚强，我明白失去傅招摇你的心里有多痛多难过……”

北棠馨儿握紧萧奕的手，“以后，我会陪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我会永远陪着你。

好熟悉的一句话，招摇也说过会永远陪在他身边，可曾经许下过的诺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就这样被残忍的击碎，他的心裂成了无数的碎片，那些碎片好像被抛出了九霄云外，找不到归属。

萧奕也知道北棠馨儿对他的好，可此刻觉得任何人都是多余的，他的生活好像突然失去了重心，不知道自己存在于这世上的意义。

他不否认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最开始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报仇，后来阴差阳错之间遇见了招摇。

招摇改写了他一生的命运，他本以为自己是不会爱的，是她唤醒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温暖，让他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完整的人，所以他拼尽全力也只是想抓住那一丝丝她所给予的温暖。

失去了招摇，从今往后他就要这样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