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带着自嘲的意味摇了摇头,说:“我到底是不如三弟会说话。”
我先把刀找了个地方放下,重新好好站着,赶紧想弄明白这都是哪儿都哪儿。
他斟酌再三,总算说:“孤说的是差事!”
“殿下有何吩咐?”这些日子下来,我也习惯了。他自己想出来的假托富家公子身份,但是只要一不乐意,立马恢复真身。
“出来走了这些天,其实,正经的事情还没做上多少。”
这话我也同意。
“这些日子里,你照顾三弟辛苦了。但是,往前的路上,大多时候还是只有我们几个人。相互生怨,终是不好。孤自知脾气急躁,言语上时有不当之处。慕斌这件事情过去,还望你能放下芥蒂。将来还少不了遇上艰难,但愿同心同德。”
这几句话我咂摸了半天,才敢抬起眼睛看他,但是半天也没找出话来。
刚才说这番话,已经把太子憋得够呛,现在也知道不必等我找话,等不着。他径自去床边坐下,说:“这样,一会儿你收拾一下,同我和三弟去见一个人。我叫鹤舒自己带着慕斌出去逛,免得多费口舌。”
“是,奴婢告退。”我拎上刀往外走着,还有点恍惚。“同心同德”,这个词极好。
帮三皇子穿戴整齐,一起重新走向湖边。镇上虽然平房居多,但是水边也有一座三层的酒楼。酒楼一层都是要上船或者刚下船的人,急着简单吃点赶路,太闹。我们就跟着小二上了楼。
酒楼里装饰简单,但是楼上也挂了几幅字画,有些风雅之气。不过,窗外就是白波泽那片烟波浩渺的水面,层云叠起,沙鸥点点,根本没人去看这几张单薄小画。两位皇子在靠窗桌子边坐下,我站在旁边倒水添茶。
直到菜都上来了,等的那个人才过来。
瘦高的一个男子,一身朴素的半旧灰布衣裤,头上戴着斗笠。绑着腿,穿着一双厚底土布鞋,一走近就带过来着一股淡淡的汗气。
他摘下斗笠,弯腰行礼。抬起头来,我才看见,来的不是别人,是那位长脸儿大眼睛的学士顾景新。
认出是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高兴,咧着嘴就“咦”了一声。两位皇子倒也没怪罪我,只叫我去拧个手巾来给他擦汗。
谨慎地告罪一番,顾学士才端起茶来连喝了三杯。几天没见,他脸色已经晒得比出宫前黑了些。添水的时候,我又看了看他这一身打扮,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穿得跟楼下那些贩夫走卒似的。
“最近可好?”太子也端起杯茶,淡淡问道。
“承蒙公子牵挂,一切还算顺利。”
“事情怎么样了?”
“都打听过了。”顾学士清清嗓子,说:“今年旱灾,平口渡水位浅了,大的渡船都不敢进来,从这儿出发,是渡不过白波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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