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什么?有本事说完!”兰鹤舒放下方子,回身说:“我今天还就想知道知道,你这个‘个’字后面除了脏字,还能跟什么!说出来我管你叫师傅!一字之师嘛!”
“这个徒弟不好教,教不了,另请高明吧!”我把茶壶里的残茶端出去泼了,换上安神的合欢泡着。兰鹤舒吹干了那张方子,坐下来看着太子正经说:“大公子可见过哑巴?俗话说‘十聋九哑’,听不见说话才学不会说话。但这孩子耳朵尖着呢。别的哑巴,纵使咽喉舌头受损,也还能出些声音。这孩子声器没有损伤,就是不肯开口。”
“那是怎么回事?!”楚宜珏烦躁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说原因难说,不知道是先天缺这根筋——”
“不缺!”我忍不住争辩说:“两三岁那时候会说来着!虽然说得比别人晚些,口齿还有些含混,但也会学着大人说话了!”刚说着,感觉太子朝我这边看过来,我又讪讪闭了嘴。
“哦?”兰鹤舒皱起眉毛,随后说:“那就是后天的了,要么是血脉受阻,要么是心病。究竟是因为什么,还要些时日才能判断,如何入手诊治也得那时再论。”
“心病?”
“嗯,心病。比如说,小时候遇到什么事吓着了,吓得不会说了。又没有人愿意费心安抚、开导他,习惯了不说话,也就这样了。”说到这儿,兰鹤舒叹了口气,说:“若是心病,那么还真不太好医。慢慢来吧。就算不是心病,是血瘀所致,孩子刚过来,还不知道你是谁,也不能硬摁着他灌药扎针不是?再吓跑了呢?”
兰鹤舒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也感激地回望着他。非亲非故的,他肯费心已经难得了。
太子听了兰鹤舒的这番话,向后一仰,深深陷在椅子里,看着天花板直叹气。之前听闻广野州州官封锁道路,要临时改道的时候,也没见他郁闷得这样。
我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这一关我是还没过去呢。
又闲聊了一阵子,太子和兰鹤舒回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和三皇子两个人。
三皇子之前只坐着翻喝茶,偶尔才应答一两句,没太说话。现在没了别人,我刚去合上门,他就起身来,说:“阿英,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我转过身,默不作声向前走了几步,但是走到桌子前面就停下来,刻意留着一段距离。
“今天早上,是我失了分寸。”他站在桌子另一面,双目低垂,说:“还请阿英原谅。”
我听到他腔调郑重,就猜着可能是要说这件事。可是我没猜到,三皇子没有解释,没有分辨,却是直截了当给我道歉。这下子,我倒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他继续低着头,小声说:“不会有第二次了。阿英不高兴的事,我都不会再做了。”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着我,说:“若是阿英不喜欢念给我听,今后也再不会强迫阿英念了。”
我心里被他这番话说得七上下的,听到这句,慌不择言。“没有!”
“没有什么?”
“念,奴婢说的念……”
“你还愿意替我念么?”他一下子笑了。
“,愿意念。只要三公子不嫌奴婢念得难听。”
“不嫌。”他摇摇头。“那以后就有劳阿英了。”
本由潇湘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