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村里有一家延续了上百年小医馆,名为‘百草堂’。
传闻清朝末年,医馆的郎中还给袁世凯的八姨太治过乳腺癌。
这在当时,让‘百草堂’在这附近声名大噪,一时登门求药的村民络绎不绝,但后来随着大清帝国的下台,西医的引进,这家中医馆也就渐渐无人问津。
但最近几年,小医馆突然就活络了起来,高涨的人气直逼当年的顶峰时期,村里的什么七大姑八大爷,天天都往医馆跑,不过,他们可不是来治病的。
“来,刘婶儿,这是你要的瓜子,我再给您添点儿茶水。”
一个长的高高瘦瘦,有点儿痞帅的年轻小伙,殷勤的往麻将桌上放了一包瓜子。
刘婶儿笑道:“周游啊,瓜子两块钱一袋是吧?等我们这桌牌打完,等会儿连上茶水钱,刘婶儿我一起给你。”
“好叻好叻,刘婶儿你玩开心就成。”
除了这桌牌局之外,这家小医馆的正堂里,还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三桌麻将,以及一副斗地主,另一桌的牌局上,一个抽着杆烟的大爷喊道:“游娃子,给我也掺点儿茶。”
“好叻,老村长,我这就来。”
这个名叫周游的年轻人,提着茶壶,灵活的穿梭在几张牌桌之间,就像个跑堂的店小二,不过,他的真实身份,却是这家百年老字号的第三十二代传人。
而周游也自知,凭借他现在这种半吊子医术,恐怕也无法让‘百草堂’起死回生,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凭借着自己的厚脸皮与小聪明,活生生的将这家中医馆给经营成了一家麻将馆,靠着收点茶水钱,买点小零食,勉强让自己混个温饱。
不过,最近周游却遇到了一桩大麻烦。
周游一边笑咯咯的为老村长斟茶,一边说道:“哟,老村长,您今儿手气真不错,这牌都是一个色儿的,看来今天是要赢钱啊。”
老村子内敛一笑:“那就借你吉言。”
话音刚落,下一手就自摸了,清一色带根儿,老村子笑的合不拢嘴,乘此机会,周游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有意无意的说道:“对了老村子,我咋听说县里要在我们村搞个文化景点,据说还要把我这家‘百草堂’给拆了,另外修一座道观?”
老村子脸上的笑容僵住,有些尴尬的说道:“是有那么回事,城里人就喜欢这种传统的东西,在村里修一座道观也是上面的意思,可以吸引城里人来我们这儿旅游参观,也可以带动村里的经济发展嘛,都是为了乡亲们好。”
周游脸上的笑容不改,语气平和的说道:“那为啥偏偏是我这‘百草堂’呢?这可是我家守了几百年的祖宅啊。”
“这……哎呀!今天下午村支部还叫我去他家开会,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游娃子,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给你把茶钱补上。”村长找了个借口开溜。
其他村民虽然都在打牌,但耳朵都没闲着,都将刚才的小道消息听的一字不差,顿时麻将馆的气氛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稍远一桌,几个村民一边搓着麻将,一边窃窃私语。
“你们听到了吗?刚才村长说百草堂要被拆了。”
“为啥不拆李毛子家?我看那块地皮,就比这里好的多。”
“你个没眼力劲的!李毛子长的人高马大,是村里出了名的恶霸,他还认识县城里的包工头,人家有背景!游娃子没爹没妈,没钱没势,一个毛头小子守着这么大一圈四合院,不拆他的拆谁的?柿子也要挑软的捏嘛。”
“哎!游娃子也怪可怜的,他那年才八岁,那么小的孩子,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妈惨死在自己面前,现在更是连祖宅都要被别人拆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快别说了,小心被他听见。”
这些闲言闲语,其实都被周游听在耳朵里,但周游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变化,依旧是一副笑容满面的阳光模样,还在殷勤的给这些村民掺茶递水。
没过一会儿,村里的恶霸李毛子,就真的领了几个外地人,来到了百草堂前。
李毛子像个狗腿子一般,点头哈腰的对着身边一个梳着油背头,穿着劣质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说道:“彪哥,就是这儿,你看这片儿四合院,占地一百多个平方,再扩建扩建,正好可以修个道观。”
名叫‘杨天彪’的中年男人满意的点了点,说道:“这地方是不错,哟,‘百草堂’,这不是那家延续了几百年的老医馆?这要是拆了,这里管事的郎中能同意吗?”
“嗨,彪哥,这里的郎中早死了,就一个没爹没妈的臭小子看家,而且你看,这里哪里还像个医馆,乌烟瘴气的,根本就是个麻将馆!”
杨天彪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傲然笑道:“所以说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啊,就是不争气,好好的一家百年老字号,你看现在沦落成什么样子。”
“就是就是,彪哥,待会儿进去,我一个人去找那个没用的臭小子谈拆迁费就行了,就不劳烦您开口了,我小毛子保证,一定给您谈一个满意的价格。”李毛子阴笑的说道。
“毛子,你这点儿把戏还想骗过你彪哥的眼睛?你不就是想吃回扣吗?可以,反正拆迁费只有三万,你能谈成多少,是你的本事。”
“谢谢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