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好好的桌子,怎么说塌就塌了。
我回头看了端坐在庙堂上的神像一眼,心里很不舒服,扭头就往家里跑。
路上的时候我发现右手掌乌黑,以为是在供桌底下弄脏了,可是在身上擦了几次,还是老样子,才想起来,昨晚就是被那个人抓住右手画押的。
这像是从肉里长出来的颜色,根本就擦不掉,肯定就是那个时候染上的。
回到家,我立刻就将这事告诉了爷爷。
他让我脱去衣服,然后提着刀把养了三年多的老公鸡脖子割开,把还热气腾腾的鸡血淋到我背上。
我感到背上先是一凉,下一刻,就灼热异常,像是靠近了火炭一样。
就听到爷爷倒抽了一口气,气急败坏地吼:“阴契!”
我哪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摊上大事了,赶紧问:“爷爷你看到什么了?”
爷爷拿来一面镜子对着我的后背,照给我看。
我一看,顿时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镜子里满是鸡血的背上,浮现了许多我不认识的黑色文字,而且那字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缓缓的蠕动,又恶心又恐怖。
我都要吓哭了,“爷爷,那是什么东西?”
爷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先去洗澡。
我洗完澡之后,看到爷爷坐在门槛上喝闷酒,就挨着他也坐在门槛上。
爷爷沉默一会儿,然后告诉我,我背上的文字是阴文,他猜测应该是昨晚和城隍爷定下的阴契,但是具体写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简直就是前门进虎,后门入狼,根本就是不给人活路了嘛!
我颤抖着说:“爷爷,那现在怎么办?”
爷爷转身进了他的房间,手上拿着那块罪魁祸首的灵牌,说:“今天你不用烧香,天黑之前直接进到庙里,磕完头之后,用供桌倒塌的木头将这灵牌烧了!”
“你记住,要是烧出来的火没有异常,灵牌也烧着了,一切就没事,要是篝火发绿,灵牌没有任何燃烧的痕迹……”
我忍不住插嘴说道:“哪有木头烧不着的。”
爷爷表情严肃的看着我,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赶紧说:“要是灵牌没有烧着,我该怎么办?”
爷爷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他仰头灌了一口酒,沉声说:“那你就只有一个选择,立刻离开庙堂,不要有任何的停留,家也不要回,直接去镇上的龙记棺材店,找老龙头,他会帮你的。”
我一愣,迟疑的说要是我跑了,您怎么办。
爷爷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不会有事的。
我想了想说那我们能不能现在就离开,去找老龙头帮忙?
爷爷摇摇头说,你已经在阴契上画了押,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找到你,再说了,不到最后关头,我也不希望你去找老龙头。
我从爷爷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忌惮,似乎与老龙头相比,他更愿意面对已经变成了鬼的杜盈盈,甚至是城隍爷。
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之后,我非常的愤慨,为什么我会遇上这样的事。
我从小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怎么会摊上这种事情!
看着手里的灵牌,我恨不得一刀劈成两半,但是终究没敢那么做。
很快就又到了傍晚,我第三次来到了城隍庙,在四周看了几眼,没有发现罗大年,也许是要我插好香才会出现。
不过今天,他注定是不能敲诈我了。
我直接进到庙里,又是挨个磕了一圈脑袋,然后将散落一地的碎木头捡到一起,准备生火。
火焰冒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天黑了,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照在狰狞的神像上,格外的让人害怕。
我看火势已经燃起来,就将灵牌拿了出来。
我对这玩意儿是恨之入骨啊,要是没有它,我哪会惹上那么多的事,现在不仅被杜盈盈吸走了魂魄,还在城隍爷那里画了押,一个不小心肯定是被啃得连渣渣都不剩!
就在我恨的牙痒痒的时候,一阵阴风刮进了屋里,带动大门砰地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赶紧转身,竟然看到了罗大年,他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门外,翻着白眼盯着我,嘴里说着:“青歌,别烧灵牌!别烧灵牌!”
他的声音变得很怪异,像是被人捏着脖子,从嗓子眼里挤出的,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