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霞指着我夹的鸡翅,道:鸡有错吗?
我说不清楚。
黄霞续道:你现在吃鸡,你不觉得你在犯罪吗?
我扑哧一声笑道:大妹子,我出过钱的,知道吗?
黄霞神容严谨,道:大概是因为你没有直接动手,因此你没有犯罪感,去如果是让你亲手杀掉你吃的这只鸡,你还会这么想吗?
我顿时沉默不语。
人杀人罪恶滔天。可人杀鸡杀鸭杀猪杀狗,难不成就没罪了吗?难道天生就该杀?天生就该被人吃吗?
我一时无言以对,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黄霞又道:人都是怕死的,在面临死亡时畏惧至极,动物也是如此。大道理我也不想跟你上课,没多大意义,信佛奉道的人为何不吃荤?
我摇着头道:我怎么见过有的僧道吃狗肉喝酒,还搂着女人呢。
黄霞的大眼睛瞄了我一眼,道:那都是些伪佛装道,假冒修行的人。所谓真正的苦修客,可以说你是永远见不到,他们回归大自然,只属于山川野林之间。
黄霞的话语,我相信。因为我外公全家都信道,我妈也信道,从小我也经常看道家书籍。老子的《道德经》我看了好几遍。我始终觉得道家教育人,说的话都挺对味的,教人行善积德。
沉默了好一阵子后,我问道:那找到了这口除邪悬棺,难道就真的可以除去那些鬼吗?
黄霞并没有马上回复,她看了一眼窗外,稍带惆怅的道:你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等着你娶我呢。
我叹了一口气,小声念叨了一句:可我喜欢的一直都是贾世浼。
我说话时的声音很低,可黄霞还是听见了,她的红唇微微一动,身子突然一下就凑到我的鼻子前,深情款款的道:你爱的是谁,我,就是谁。
黄霞离开了,临行前她带上了耳机,她的手机屏幕被我瞅了一眼,播放的始终是那一首发如雪,我不明白她为何会特别喜欢听这首歌,估计在这首歌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自己坐在烧烤店,翻看着悬棺照片,黄霞方才说的话,我心里清楚。
的确是人人有罪,都在犯着不同的罪,你杀鸡是罪,吃鸡是罪,更甚至你踩坏一株青草,或者踩死一只蚂蚁都是罪孽,当然,这种理论性太强的话题,我根本不会去纠结。
而这相传中的除邪悬棺,便是能去除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不知不觉间犯的罪过,这些罪孽就犹如人的胎记或者黑痣一样,有罪过在身,便会阴邪缠绕,一旦除去罪祸,就仿佛重生一般,邪灵便不再侵扰。
我仔细想想现在的遭变,还真是有种万鬼千邪缠身的感觉,直到现在,我依旧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唯一能肯定的,只有贾世浼的死尸,这确确实实是真实的。
可确定这件事情的同时,我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讲实话,我为什么又感受不到我的心跳了?可去医院拍X光的时候,却偏偏看到我的心脏完好如初,这又该如何说?
难道是我进入了幻觉?
心里猛的一惊,回忆起了一种可能性。
我在龚大爷家中那几夜的经历,难不成我是一直处于幻觉之中吗?比如道,三叔在赶到杨柳村外那个小酒店的时候,就用异术将我陷入幻觉里。
而接下来的几日里,所发生的事,比方说黑邪双煞,以及我潜入龚大爷家中,看见贾世浼的尸身,难道都是三叔强行用意识灌入我大脑中的信息和画面吗?
假如这都是真实的,那我是何时醒来的?我又是何时走出环幻境的呢?
难不成是坐在沙发上看到那张死亡通知的纸条时,才算是走出幻境吗?因为三叔初次来到宾馆之时,我俩在房中闲聊,给他开了一间房,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里,睡在床上思绪万千。
这个一幕,恰好可以与我发现那张纸条的一幕衔接,假如三叔对我的大脑动了手脚,如此说的话,其实,龚大爷的家中,我压根就没去过,贾世浼的尸体也根本没见到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躺在床上臆想出来的。
而三叔完全可以在我幻想的时候,将纸条放在桌子上,往我大脑中灌输我已经回到了宾馆内的一幕,等我从梦境漩涡中走出来,发现桌上的纸条,这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南柯一梦梦到我,究竟这是真还是假的呢?